婚礼摆了50桌酒席,没通知我父母,丈夫让我结账,我冷笑_凭啥让我结
发布时间:2025-09-27 04:11 浏览量:1
婚宴散场,宾客们带着满脸的油光和酒意陆续离开。
赵辉把我拉到酒店走廊的尽头,避开他那些还在高声谈笑的亲戚,压低声音对我说:“小岚,你去把那五十桌的酒席钱结一下。”
我看着他,他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眼神却有些躲闪。
我笑了,笑得有些发冷。
我的父母,从头到尾,甚至没资格坐在这五十桌里的任何一个位置上。
这究竟是谁的婚礼?
我叫林岚,是个裁缝。说得好听点,是做高级定制的。我爸是个老木匠,一辈子跟木头打交道,手上全是茧子,但做出来的活计,十里八乡没人不竖大拇指。我妈跟着我爸,操持家务,温婉了一辈子。我们家,就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工薪人家,靠手艺吃饭,活得踏实,也活得有尊严。
我和赵辉是相亲认识的。他是一家小公司的部门经理,人长得精神,说话也得体。媒人说他家条件好,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就他一个儿子。
起初,我觉得挺好。赵辉对我体贴,会记得我的生日,会在我加班的时候给我送饭。他喜欢听我讲那些布料的门道,什么真丝、香云纱、重磅绉,他听得津津有味。我以为,他懂我,也懂我身后那个靠手艺立身的世界。
我们谈了一年,感情稳定,自然就说到了结婚。
问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第一次去他家,他妈妈,也就是我后来的婆婆,脸上挂着客气的笑,但那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来回扫。她问我的工作,我说是做衣服的。
她“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就是……裁缝啊。”
那语气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轻慢。
她又问我家的背景,听说我爸是木匠,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淡了。她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沫,说:“现在这年头,做手艺活不容易,挣的都是辛苦钱。”
我爸妈是辛苦,但他们从不觉得自己的钱挣得低人一等。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笑着说:“是,我爸妈一辈子勤勤恳恳,就图个心安。”
赵辉在一旁打圆场:“妈,小岚手艺可好了,一件衣服能卖好几千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眉头反而微微蹙了一下。在她眼里,这大概就是不稳定的“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那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回去的路上,赵辉看我情绪不高,一个劲儿地哄我:“我妈就那样,老思想,你别往心里去。她没恶意的,就是说话直了点。”
我当时信了。我总觉得,两个人过日子,只要我们自己感情好,父母那边,多磨合磨合总会好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天真得可笑。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坚定地维护你的尊严,那往后的日子,你只会一步步地退让,直到退无可退。
而那碗从一开始就没端平的水,最终只会泼在你的身上,冷得刺骨。
第1章 一碗水端不平
商量婚事的饭局,定在了市里一家挺有名的饭店。
我爸妈特意穿上了我给他们做的新衣服。我爸那件中式盘扣的褂子,藏青色的棉麻,衬得他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也把他常年佝偻的背,稍微挺直了一些。
饭桌上,赵辉的妈妈主导着一切话题。从酒店的档次,到婚车的品牌,再到司仪的名气,她都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在筹备一场商业发布会,而不是一场婚礼。
我爸妈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他们不太懂这些,也不想在这种事上争什么。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我们小两口日子过得好,婚礼就是个形式。
“亲家,”赵辉妈妈放下筷子,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关于这个彩礼和嫁妆的事,我们家呢,也不是那种卖儿子的。彩礼嘛,就按我们这边的规矩,十八万八,图个吉利。”
我妈愣了一下,这个数字,对我们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赵辉妈妈像是没看到我妈的表情,继续说:“当然了,我们也不是让你们家吃亏。这彩礼钱,我们一分不要,都给小岚带回去,让她当自己的私房钱。另外呢,我们家会准备一套婚房,写小辉的名字,装修家电我们全包。你们家呢,就准备一辆车当嫁妆,也别太差,怎么也得是二十万以上的车,不然开出去,亲戚朋友看着也不像样。”
我爸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一辈子没求过人,也没为什么事红过脸。他觉得,嫁女儿不是卖女儿,彩礼嫁妆,量力而行,图的是个心意,不是攀比。
“亲家母,”我爸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劲儿,“我们家的情况,您也了解。我们是普通人家,拿不出这么多钱。小岚嫁过去,我们肯定不会让她空着手,我们有我们的心意。”
“心意?”赵辉妈妈笑了,那笑声有点刺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亲家,心意能当饭吃吗?我们家小辉,条件摆在这儿,我们也不是说看不起谁,就是觉得,这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得门当户对,面子上才过得去。”
“面子?”我爸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杯子和桌面碰出“嗒”的一声轻响,“我女儿,就是我们家最大的面子。她靠自己的手艺吃饭,不偷不抢,清清白白。我们给不了她金山银山,但我们教了她怎么做人。”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我坐在中间,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我拉了拉赵辉的袖子,希望他说句话。
他却只是给我夹了一筷子菜,低声说:“小岚,多吃点。我妈也是为了我们好,她说话直,你爸别生气。”
又是这句话,“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就可以不尊重我的父母吗?为了我们好,就可以把一场婚姻变成一场交易吗?
那顿饭,最后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我妈一路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我知道她心里难受。
到了家,我爸坐在他的工作台前,拿起一块还没雕完的木料,摩挲了很久。昏黄的灯光下,他手上的老茧显得格外清晰。
“岚岚,”他忽然开口,“这门亲事,你再好好想想。爸不是老古板,也不是非要拦着你。爸就是觉得,那家人,跟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们家的门槛,太高了,咱们踮着脚也够不着。硬要挤进去,以后受委屈的是你。”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我爸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爸,赵辉对我挺好的。”我小声说。
“他对你好,是应该的。”我爸头也没回,“但他护不住你。一个男人,在自己妈和媳妇中间,连碗水都端不平,以后你指望他什么?”
我爸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那天晚上,赵辉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他发来很长很长的微信,说他妈妈就是爱面子,刀子嘴豆腐心,让我多担待。他说他爱我,为了我,他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那些甜蜜的文字,我的心又软了。
我安慰自己,也许,我爸想多了。也许,婆婆只是暂时不了解我,等我们结了婚,住在一起久了,她会看到我的好。
现在回想起来,我爸一辈子跟木头打交道,看木头的纹理,看木头的质地,一看一个准。他看人,其实也一样。
只是当时的我,被爱情蒙住了眼睛,看不透那光鲜外表下的腐朽纹路。
第2章 传家的手艺,廉价的诚意
彩礼和嫁妆的事,最终以我的妥协告终。
我动用了自己这几年做衣服攒下的所有积蓄,又跟朋友借了点,凑了十万块钱,告诉赵辉,这是我们家能拿出的所有了。剩下的,就当是嫁妆,买辆车,写我的名字。
赵辉拿着那张卡,脸上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去跟他妈说。
他妈那边,不知道赵辉是怎么说的,总之是没再提十八万八的事,也没再提二十万的车。但从那以后,她对我的态度,就从客气的疏离,变成了明显的冷淡。
我知道,在她心里,我们家“占了便宜”,而我,是个“高攀”了的儿媳妇。
为了弥补心里的那份亏欠,也为了向未来的婆婆示好,我爸妈决定,把我们家最珍贵的东西,当做嫁妆。
那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手艺,一套黄花梨的微缩家具模型。桌椅板凳,床榻柜几,样样齐全,每一件都只有巴掌大小,但上面的雕花,榫卯结构,都跟真实的家具一模一样,精巧到了极致。这套东西,是我爸的宝贝,平时连我都不让多碰。
他还用他存了多年的金丝楠木,亲手给我打了一对箱子。箱子没上漆,只用蜂蜡反复打磨,木头本身的纹理像水波一样荡漾开,凑近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岚岚,”我爸把箱子交给我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这木头,养人。以后放在你们房里,装点你们自己的东西。爸没本事给你置办金银,这点手艺,你别嫌弃。”
我抱着那对箱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知道,这比任何金银都贵重。这是我爸几十年的心血,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
我把这对箱子和那套家具模型,小心翼翼地搬到了我和赵辉的新房。
他妈妈正好过来“视察”装修进度。
她看到那对木箱子,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怎么往新房里搬这种老气横秋的东西?”
我解释说:“阿姨,这是我爸亲手给我打的嫁妆,是金丝楠木的。”
“金丝楠?”她凑近了看了看,撇了撇嘴,“哦,是吗?看着也就那样。现在谁家还用这种箱子,又占地方又不好看。回头找个地方放储藏室吧,别摆在卧室里,跟咱们这欧式装修不搭。”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我又把那套黄花梨的微缩家具拿出来给她看,想让她明白我们家的诚意。
她捏起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椅子,对着光看了看,随手就放下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挺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你爸手还挺巧。不过这东西,能值几个钱?小孩子玩的吧。”
那一刻,我感觉我爸的心意,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
我强忍着怒气,说:“阿姨,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手艺,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家重情义。”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快收起来吧,别弄坏了。对了,婚礼的酒店我看好了,就在市中心的万豪,气派。到时候请柬我来印,你们家的亲戚,你列个名单给我。”
她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第一次对这段婚姻产生了怀疑。
我们之间隔着的,真的只是一点钱,一点所谓的“门当户对”吗?
不,不是的。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对“价值”二字完全不同的理解。
在她眼里,价值是可以被明码标价的,是酒店的星级,是婚车的品牌,是彩礼的数字。
而在我们家,价值是父亲手上的老茧,是代代相传的手艺,是那对箱子在灯光下温润的光泽,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一颗滚烫的真心。
那天,我把那对箱子和那套模型,又原封不动地搬回了自己家。
我爸看到我,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把箱子搬回他的工作间,用一块干净的棉布,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我好像做错了。
我为了一个不够爱我、不够尊重我家庭的男人,让我最亲的父母,受了这么大的委re。
这廉价的诚意,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第3章 一张没有我家的请柬
婚礼的筹备工作,我几乎插不上手。
婆婆大包大揽,用她的话说:“你们年轻人懂什么,结婚是大事,不能马虎。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听我的,没错。”
赵辉也劝我:“我妈就是喜欢操心,你就让她弄吧,咱们也省事,乐得清闲。”
于是,从婚庆公司的选择,到婚纱照的风格,再到喜糖的包装,所有的一切,都由婆婆一手敲定。我像个提线木偶,被她安排着去试婚纱,去拍照片,去见司仪。
那件她选的婚纱,缀满了亮闪闪的水钻,裙摆巨大,华丽得像个舞台道具。我穿着它,感觉自己被衣服绑架了,沉重得喘不过气。
我更喜欢我自己设计的那件,简单的真丝缎面,剪裁合体,在领口和袖口用手工绣了几朵素雅的白玉兰。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嫁衣,藏着我的心事和欢喜。
可婆婆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说:“太素了,结婚怎么能穿这么素的,跟奔丧似的,不吉利。”
赵辉在一旁附和:“妈说得对,结婚嘛,就得喜庆点,这件带钻的挺好,闪亮。”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心里最后一点关于婚礼的憧憬,也熄灭了。
我把亲戚的名单列好,发给了赵辉。都是些最亲的家人,我爸妈,我舅舅姨妈几家,加起来也就两桌人。
过了几天,赵辉拿了一沓请柬回来,大红的底色,烫着金字,看起来很气派。
我翻开一看,上面的新郎新娘写着我和赵辉的名字,婚宴地点是万豪酒店,时间也对。
我随手拿了几张,准备寄给我舅舅他们。
赵辉却拦住了我:“哎,这些不是给你们家的。”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妈的意思是,”赵辉的眼神又开始躲闪,“婚礼那天,来的都是我们家的生意伙伴,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亲戚,场面比较大。你们家那些亲戚,都是普通工人,怕他们过来……不习惯,会拘束。”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手里的请柬被我捏得变了形。
“不习惯?拘束?”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赵辉,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不习惯?是嫌我家人给你们丢人吗?”
“不是不是,小岚你别多想。”他急忙摆手,“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她的意思是,咱们婚礼办两场。在酒店这场,主要是招待我们这边的客人。回头,咱们再回你老家那边,单独办一场,专门请你们家的亲戚,办得热热闹闹的,好不好?”
我冷笑起来。
办两场?说得真好听。
一场是风风光光给外人看的“正席”,一场是私底下打发我们家的“回门宴”。
这是把我的家人当什么了?
“那我爸妈呢?他们也‘不习惯’,也‘会拘束’吗?他们也不能参加我在酒店的婚礼吗?”
赵辉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响亮的回答。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着沙发才站稳。
原来,从头到尾,在他们母子眼里,我的家庭,我的出身,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存在。他们接纳的,只是一个能给赵家传宗接代的我,而我身后的一切,他们都想干干净净地切割掉。
“赵辉,”我的声音在发抖,“这是我的婚礼,我爸妈凭什么不能参加?”
“小岚,你别这样,你理解一下我妈。她一辈子好强,就希望我结婚能风风光光的。她说,你爸是做木工的,你舅舅是开出租的,你姨妈是超市收银员……这要是跟那些老总、局长坐一桌,人家问起来,我们怎么说?面子上过不去啊。”
“面子,面子!又是面子!”我终于忍不住,把手里的请柬狠狠摔在他脸上,“为了你们家那点可笑的面子,我爸妈连女儿的婚礼都不能参加?赵辉,你还是不是人!”
“你怎么骂人呢?”他也来了火气,“我这不也是在跟你商量吗?我妈也是为了我们好啊!你就不能懂点事,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吗?”
“我体谅你们?谁来体谅我爸妈?”我指着门口,声嘶力竭地喊,“你给我滚!带着的请柬,滚!”
那是我和赵辉认识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
他摔门而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散落一地的、没有我家位置的红色请柬。
每一张,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捡起来,眼泪终于决了堤。
我以为我嫁的是爱情,却没想到,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场需要精心包装、剔除所有“瑕疵”的展会。
而我的家人,就是那最大的“瑕疵”。
第4章 最后的通牒
我在新房里枯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个决定。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些我常用的缝纫工具和几本设计类的书。然后,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爸,你来接我一下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我爸沉稳的声音:“在哪儿?”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责备,只有一句“在哪儿”。
我爸开着他那辆半旧的五菱宏光来了。车厢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木屑味,那是我从小闻到大的味道,此刻却让我无比心安。
他帮我把箱子搬上车,还是什么都没问。
车子开动,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个我曾经满怀期待的“新家”,离我越来越远。
“爸,”我终于开口,“这婚,我不想结了。”
我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想好了?”
“嗯。”我点点头,把昨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完,我爸半天没说话,只是把车开得更稳了。
快到家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傻丫头,受了委屈怎么不早说?咱们家是不富裕,但还没到要卖女儿换体面的地步。这事,爸给你做主。不想结,咱就不结了。咱林家的姑娘,不能这么被人作践。”
回到家,我妈看到我拉着行李箱,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抱着她,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赵辉的电话和微信轰炸个不停。
起初是道歉,说他错了,说他没考虑我的感受,求我原谅。
见我没反应,他又开始打感情牌,回忆我们过去的美好时光,说他不能没有我。
我一概不理。
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男人,连你父母最基本的尊严都无法维护时,他说再多的“我爱你”,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见软的不行,就让他的亲戚朋友轮番来劝我,说我太任性,不懂事,为这点小事闹分手,太小题大做了。
“结婚过日子,哪有那么多计较的?”
“你婆婆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就顺着她点,以后日子还好过。”
这些话,听得我只想笑。
他们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劝我“大度”,劝我“理解”,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受到的伤害。
终于,赵辉自己找上了门。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我家门口,样子有些憔 होप。
我爸把他拦在门外,没让他进。
“叔叔,让我跟小岚谈谈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几乎是在哀求。
我爸看着他,摇了摇头:“你错没错,不用跟我说。你该道歉的,不是我,也不是小岚,是你的良心。”
我最终还是出去见了他。
在我们家楼下的小花园里。
他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小岚,我们别闹了,好不好?婚期都定了,酒店请柬都发出去了,这时候说不结,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又是“丢人”。
我平静地抽回自己的手:“赵辉,在你心里,除了你家的面子,还有别的东西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着解释,“我的意思是,我爱你,我想跟你结婚。我妈那边,我再去跟她说,我一定让她同意叔叔阿姨参加婚礼,行吗?”
“不是‘同意’,”我纠正他,“是必须。他们是我父母,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天经地义,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和‘施舍’。”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赵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婚礼可以办,但必须满足我三个条件。”
“第一,我爸妈必须坐在主桌,必须由你亲自去把他们接过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给他们敬茶,承认他们是你的岳父岳母。”
“第二,婚礼的司仪,必须在开场白里,介绍我的家庭,介绍我父亲是个受人尊敬的老木匠,介绍我是个手艺人。我家的背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三,彩礼、嫁妆,所有的一切都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来。但是,我爸给我打的那对箱子,必须摆在婚房最显眼的位置。那是我家的根,也是我做人的底气。”
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这三条,你答应,我们就结。你做不到,或者不同意,那我们就到此为止。明天就去把证退了,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是我的最后通牒。
我不是在赌气,我是在捍卫我作为一个女儿,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最基本的尊严。
赵辉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挣扎,有为难,还有一丝被逼到绝路的恼怒。
“你……你这是在逼我。”他低声说。
“我不是在逼你。”我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轻声说,“我是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是做一个能为妻子遮风挡雨的丈夫,还是继续做妈羽翼下的好儿子。”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很难。
但对我来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5章 一场独角戏
我以为,赵辉会就此放弃。
没想到,两天后,他给我回了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却很坚定:“小岚,我答应你。你说的三个条件,我都答应。我跟我妈吵了一架,我说,如果你不来,这个婚我也不结了。她……她最后松口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确实动摇了。
或许,他还是在乎我的。或许,他真的在努力改变。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妈。
我妈叹了口气:“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再信他一次吧。日子是你们俩过的,只要他真心对你好就行。”
我爸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又把那对金丝楠木的箱子擦了一遍,然后帮我搬上了他的五菱宏光。
婚礼那天,天很蓝。
我穿上了那件我自己设计的,绣着白玉兰的真丝嫁衣。赵辉来接我的时候,看到我穿这件,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一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到了酒店,巨大的喷绘海报上,是我们俩笑得甜蜜的婚纱照。门口的迎宾牌上,也写着我们的名字。
一切看起来,都像一场完美的婚礼。
可是,我爸妈呢?
我问赵辉:“你不是说,会亲自去接我爸妈吗?”
赵辉的眼神又开始闪烁,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小岚,你别急。我妈说,路上堵车,让我们先进去,她已经另外派车去接叔叔阿姨了,保证能赶上仪式。”
我的心,咯噔一下。
又是他妈妈说的。
我看着他,他不敢与我对视。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但我已经被推到了舞台中央,化妆师在给我补妆,司仪在跟我对流程,周围全是赵辉家那些我不认识的亲戚,他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被簇拥着,被推搡着,走上了那个铺着红毯的舞台。
聚光灯打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司仪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千篇一律的开场白:“……今天,是赵辉先生和林岚小姐喜结连理的大好日子……”
我站在台上,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拼命地在台下搜索。
一桌,两桌,五十桌……
满满当当的宾客,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他们衣着光鲜,举止得体。
可是,这里面,没有一张我熟悉的面孔。
没有我爸那张饱经风霜却总是带着慈祥的脸,没有我妈那双总是温柔地注视着我的眼。
我的舅舅,我的姨妈,我的发小……一个都没有。
司仪的介绍里,也完全没有提及我的家庭,我的父母。他把我包装成了一个“温柔娴熟、秀外慧中的都市丽人”,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背景的、可以被任意塑造的符号。
而赵辉,就站在我身边。
他握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他感觉到我的僵硬,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岚,算我求你了,先把仪式走完,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我妈说,人太多了,让你爸妈直接去包厢里休息,等仪式结束了再出来。”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写满了恳求和慌乱。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他所谓的“答应”,所谓的“吵了一架”,都只是为了把我骗到这里,完成这场他妈妈眼中“完美”的婚礼。
我看着台下那些陌生的面孔,看着身边这个熟悉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的荒谬和可笑。
这哪里是我的婚礼?
这分明是他们赵家的一场堂会,一场盛大的、用来炫耀和社交的表演。
而我,只是这场表演中,那个穿着戏服、画着浓妆、连名字都可以被替换掉的女主角。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接下来的所有环节,交换戒指,倒香槟塔,切蛋糕……我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人摆布。
我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废墟。
我配合着完成了这场盛大的独角戏。
因为我知道,戏,总有落幕的时候。
而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第6章 这钱,我一分不出
婚宴终于结束了。
我一言不发地回到化妆间,脱下那件沉重的婚纱,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赵辉跟了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小岚,今天辛苦你了。你看,这不都挺顺利的吗?我妈那边,她也是……也是为了场面好看,你别跟她计较。”
我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卸妆。
镜子里,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陌生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我用卸妆棉,一点一点,把那层虚假的面具擦掉,露出自己原本的、苍白的脸色。
“小岚,你说句话啊。”赵辉有些急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
就在这时,婆婆推门进来,她满面红光,显然对今天的场面非常满意。
“行了,别在这待着了。小辉,你跟我出来一下,有事跟你说。”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招呼自己的儿子。
赵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我听着他们在走廊里的对话声,婆婆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
“……那五十桌的钱,还没结呢。你让林岚去把钱付了。她不是自己攒了点钱吗?正好,也算是为这个家出点力。”
“妈,这……这不太好吧?这钱不是说我们家出吗?”是赵辉犹豫的声音。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结婚了不就是一家人了吗?她嫁到我们家,难道不该表示表示?再说了,我们家出了房,出了装修,办了这么风光的婚礼,她出个酒席钱怎么了?不多,也就三十来万。”
我坐在化妆台前,静静地听着。
心,已经麻木了,连一丝波澜都感觉不到。
很快,赵辉一个人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为难和躲闪的表情。
他走到我面前,搓着手,嗫嚅了半天,才开口。
“小岚,那个……我妈的意思是,今天这个酒席钱,能不能……能不能让你先去结一下?”
他话音刚落,我就笑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辉,”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酒席的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凭什么?”我打断他,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凭什么让我结?”
“这……这不是我们结婚吗……”
“我们?”我冷笑一声,“赵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今天这场婚礼,跟我有关系吗?”
“台上站着的新娘,是我。但台下坐着的五十桌宾客,有一个是我请来的吗?”
“婚宴的菜单,是定的。婚庆的流程,是安排的。就连我爸妈,你的岳父岳母,都被你们用卑劣的手段,挡在了这场婚礼之外。”
“这从头到尾,就是你们赵家为了面子,办的一场堂会!一场彻头彻尾的表演!”
“你们请客,你们吃饭,你们长脸,最后,凭什么让我这个被你们当猴耍的局外人,来买这个单?”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冷。
赵辉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小岚,你别这样说……我妈她……她也是好意……”
“收起你那套‘她也是为我们好’的说辞吧!我听腻了!”我走到门口,拉开门。
婆婆就站在门外,显然是在偷听。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错愕和愤怒。
我看着她,也看着赵辉,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这笔钱,三十万也好,三百万也好,我一分都不会出。”
“因为,我不承认这是我的婚礼。”
说完,我从包里拿出那个红色的、还带着体温的结婚证,当着他们母子俩的面,从中间,狠狠地撕成了两半。
“这婚,我不结了。”
我把那两半废纸,扔在赵辉的脸上。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却让我感到无比恶心的地方。
身后,传来婆婆尖锐的叫骂声,和赵辉慌乱的呼喊声。
我都没有理会。
走出酒店大门,外面的风吹在脸上,很冷,但我的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掏出手机,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爸,结束了。”
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依旧沉稳:“嗯,我来接你。”
第7章 回到那间木工房
我爸还是开着他那辆五菱宏光来的。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厢里那股熟悉的木屑味,瞬间包裹了我。
我爸从副驾上拿过一个保温杯,递给我:“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我接过来,杯子是温的。我拧开盖子,里面是加了红糖的姜茶。
我喝了一口,辛辣的暖流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冻僵的身体,好像有了一点知觉。
车子一路沉默地开着。
我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而荒唐的梦。
“在家给你炖了鸡汤。”快到家时,我爸突然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没哭,只是用力地眨了眨眼,把泪水憋了回去。
回到家,我妈果然在厨房里忙活着。她看到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快去洗把脸,准备吃饭。”
那晚,我们一家三口,就坐在那张我爸亲手做的八仙桌上,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没人提婚礼的事,没人提赵辉,没人提那撕成两半的结婚证。
他们只是不停地给我夹菜,叮嘱我多吃点。
吃完饭,我爸走进他的工作间。
那间不大的屋子,堆满了各种木料和工具,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好闻的木香。那是我们家的根,也是我的避风港。
我跟了进去,靠在门框上,看着我爸。
他拿起一块刨子,在一块半成品的木板上,专注地推着。木花像卷曲的波浪一样,从刨子下翻出来,落在地上。
“爸,”我轻声问,“你们今天……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电话?”
我爸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嗯”了一声。
“你们没去酒店,对不对?”
“去了。”我爸说,“我和,开车到酒店门口了。看到门口那阵仗,就知道不对劲。我在那儿等了一会儿,没看到赵辉出来接。我就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没接。我就知道,那小子,又骗了你。”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送回家了。让她在家等你。我一个人,在酒店对面的马路边,把车停那儿,等了你一下午。”
我爸说得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可我却能想象到,我的父亲,那个不善言辞、爱了我一辈子的男人,是怎样一个人坐在他那辆不起眼的小货车里,守在那个他被拒绝入内的华丽酒店外,默默地、固执地,等着他的女儿。
他怕我受委屈,怕我一个人无助。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我最坚实的守护。
“爸……”我的声音哽咽了。
“傻丫头,哭什么。”我爸终于停下手里的活,他转过身,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多大点事。天塌不下来。咱不靠别人,靠自己这双手,一样活得有滋味,有尊严。”
他指了指墙角那对金丝楠木的箱子。
“那家人,不识货。这箱子,是宝贝。就像你一样,也是爸妈的宝贝。谁不珍惜,是他的损失。”
我看着那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箱子,再看看我爸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心里那些委屈、愤怒、不甘,好像一下子都找到了安放的地方。
是啊,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失去了的,不过是一个不尊重我、不爱护我的男人,和一个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的家庭。
而我拥有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最无法取代的爱。
那天晚上,我在自己那张小床上,睡得格外踏实。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我坐在我爸的工作台边,看着他用刻刀,在一块木头上,雕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白玉兰。
他说:“岚岚,做人,就要像这好木头一样,有自己的纹理,有自己的风骨。外表可以打磨得光滑,但内里的筋骨,不能断。”
这个世界,总有人追逐浮华,也总有人坚守匠心。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觉得前者比后者更高贵呢?或许,真正应该感到羞愧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第8章 手艺人的脊梁
生活很快回到了正轨。
我把自己的工作室重新整理了一遍,接了几个新的定制订单。每天沉浸在布料、剪裁和缝纫里,忙碌而充实。
关于那场婚礼的后续,我没去打听,也不想知道。
赵辉和他的家人,给我打过无数个电话,发过无数条信息。有谩骂,有指责,有威胁,说要去我工作室闹,要去法院告我骗婚。
我一概不理,全部拉黑。
我爸说得对,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他们。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赵辉又一次找上了门。
不是在我家,而是在我的工作室楼下。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他拦住我的去路,声音沙哑:“小岚,我们谈谈。”
我本来想直接走开,但他眼里的某种东西,让我停下了脚步。那不是之前的哀求或恼怒,而是一种真正的、彻底的疲惫和悔恨。
我们就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了下来。
“那天的酒席钱,我妈最后还是付了。”他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低着头说,“婚礼办砸了,亲戚朋友面前,我们家成了最大的笑话。我妈到处跟人解释,说你家临时加价,说你嫌我们家条件不好……没人信。”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那天你走后,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了说。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我说,如果连自己老婆的父母都不能尊重,那我这个儿子,她也别认了。”
“她打了我一巴掌,骂我不孝。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一天。”
赵辉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小岚,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带我去你的工作室,给我讲那些布料的故事。那时候的你,眼睛里有光。可后来,跟你在一起,我好像总是在让你妥协,让你委屈,让你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我爸说得对,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甚至不是个合格的男人。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十八万八。不是彩礼,也不是补偿。是我欠你的。你为了凑那笔钱,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还跟朋友借了钱。这钱,必须还给你。”
“还有,对不起。”
他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为我之前的懦弱,为我家的傲慢,为给你和你家人带来的所有伤害,说声对不起。”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的那块坚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我把那张卡推了回去。
“钱,我会自己挣回来,不欠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原谅,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岚,”他叫住我,“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回过头,看着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赵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追求的,是妈想要的面子和风光。而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让我爸妈抬头挺胸走进来的家门,是一份能摆在阳光下的、坦坦荡荡的尊重。”
“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坐在多高的酒席上,而在于他手上的技艺,和他挺直的脊梁。”
我离开了咖啡馆,没有再回头。
回到工作室,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在那些五彩斑斓的布料上,也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拿起剪刀,铺开一块香云纱,那是我最喜欢的料子,需要经过几十道工序,用薯莨汁和河泥反复浸染,在阳光下暴晒,才能成就那份独特的质感和色泽。
它不高贵,也不起眼,但它有自己的风骨。
就像我,像我爸,像所有靠手艺吃饭的人一样。
我们或许平凡,但我们从不廉价。
手机响了,是我爸发来的微信,一张照片。
是他把那对金丝楠木的箱子,摆在了我们家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照片里,箱子在阳光下,泛着沉静而温暖的光。
我笑了笑,低头,继续裁剪。
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