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发小第八年，饭桌上他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要是让他知道是会生气的

暗恋发小第八年，饭桌上他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要是让他知道是会生气的

暗恋裴季川的第八年，

一次家庭聚餐的饭桌上，

热闹的氛围中，裴季川突然提起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微微一怔，随即朝他笑笑，脸上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红晕，说：

「不用了吧。」

「男朋友知道了会生气的。」

「男朋友？」

在一众亲朋好友的打趣声中，

裴季川原本正握着筷子准备夹菜的手猛地一顿，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又突然问：

「是你喜欢的人？」

「嗯。」

我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轻柔。

「挺好的。」

裴季川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然后低下头，夹了一筷子青椒放进嘴里。

那可是他从小到大最讨厌吃的东西啊，

此刻他咀嚼着青椒，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没想到裴季川会回家吃饭。

我站在客厅里，满脸诧异，小声嘀咕着：

「他不是很忙吗？」

就是因为知道裴季川这段时间忙到过年都回不了家，

所以我才回来多住了几天，想多陪陪爸妈。

「就算是总统，在过年的时候也得挤出时间回家来吃一顿团圆饭！」

妈妈一边系着围裙，一边把我往门外轰。

我不情愿地嘟着嘴，慢吞吞地出门。

心里想着等会儿就在小区里转一圈再回去。

刚走出单元楼，

冬日的冷风“呼呼”地吹着，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裴季川和许照雪正站在那儿。

两人都穿着相同配色的大衣，

在洁白的雪的映衬下，远远瞧着就是一对璧人。

他们面对面说着什么，

只见许照雪突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裴季川。

裴季川没有推开她，只是背对着我。

我努力地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可距离有点远，再加上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大清。

但我想着，他应该是高兴吧。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出来时随手套上的一件旧棉服，

那棉服已经穿了好多年，有些破旧了。

低头时发现袋口处不知何时破了个口子，

露出泛着黄的棉花。

我呆呆地看着那破口和棉花，看得出了神。

这时，又突然记起很多年前，

我第一次看到许照雪的时候。

那也是一个寒冷的冬日，

在学校那隐蔽的楼梯间内，

俊美而又青涩的裴季川和许照雪正拥吻在一起。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得如同一幅画。

而站在不远处目睹着这一切的我，

穿着普通的校服，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就像是画卷上的闯入者，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最后还是裴季川先发现了我。

他的脸难得地红了一瞬，眼神有些躲闪，

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笑吟吟地牵着许照雪的手走到我面前。

他轻轻拍了拍许照雪的手，向我介绍着她：

「宁宁，这是我的女朋友。」

裴季川嘴角上扬，眼神里满是温柔，接着说：

「许照雪的物理很厉害。」

他含笑的嗓音里是对许照雪遮掩不住的欣赏。

又开玩笑般对我说：

「这下好了，以后就有两个人可以帮忙辅导你的物理了。」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我们身上，微风轻轻拂动着发丝。

「对了，宁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慌乱地搓了搓衣角，努力回忆当时到底找了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但我记得，那张被我揉成一团的不及格卷子，我下意识地将它藏在身后，手指还紧紧攥着卷子的一角。

还有许照雪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带着洞察一切的了然，仿佛能看穿我心底的秘密。

你看，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能看出我喜欢裴季川。

可裴季川却一直都不知道，甚至还——

「宁宁？」

2

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裴季川不知何时站在了我面前，冬日的暖阳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他看到我时，眉眼瞬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明显高兴了许多。

可下一秒，他的眉头却狠狠拧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心疼。

与此同时，脖子上一暖，熟悉的木质香瞬间将我包裹起来。原来是裴季川解下了他的围巾，轻轻替我围上，动作十分温柔。

「你在这等了多久？怎么冻得脸色这么白？」

他语气里带着不满，眉头依旧紧皱着。

然后又和过去无数次那样，他伸出手，想要牵起我的手给我暖暖，佯怒着说：

「又不戴手套。要是又生冻疮了，你别想我——」

我赶忙借着解围巾的动作，侧身避开了裴季川的手，双手快速地把围巾还给他。

接着夸张地用手扇着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其实我都热到出汗了！」

裴季川嘴角的笑意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他微微一怔，抓着围巾的手紧了紧。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自若，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问：「今年回来得这么早？」

「嗯，老板开恩。」我胡乱找了个借口，心里默默对背黑锅的老板道了声歉。

其实只是因为我不想见到裴季川。有时候两家走得太近也不是一件好事。

比如每年过年时，两家人都要凑一块儿吃一顿团圆饭。

好在固定是大年夜前两天，而裴季川正好是那几天回家，大年夜吃完饭再回去忙。

于是我就借着要加班的理由来避开和裴季川见面。今年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回来的。

「真的只是因为忙吗？」

裴季川低头看着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人时，眼神里透着一股骇人的气势，直直地穿透我的内心。

被说中心思的我下意识地心虚，双脚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只能故作皱眉反驳回去：

「当然了！我还等着升职加薪早点成为都市丽人呢！」

那双暗沉沉的黑眸紧紧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看了好一会，裴季川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很轻很柔，假装不经意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委屈说：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你不想看到我呢。」

我干巴巴地扯出一抹笑容，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身后探去。

我开口问道：“许照雪呢？你怎么不叫她一起来吃饭呀？”

我心里暗自嘀咕，这么冷的天，人都到楼下了，怎么还不邀请上去。

我忍不住腹诽，裴季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绅士了。

我完全没注意到，裴季川的身子瞬间一僵，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淡了不少。

他语气平淡，缓缓说道：“她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更何况家里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饭，叫她来也不合适。”

我轻轻“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心里想着，反正过不了多久，许照雪肯定会楼上跟着一块儿吃饭的。

许照雪是裴季川的初恋。

即便后来两人分开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许照雪对裴季川来说，依旧是个特别的存在。

这个认知，在我看到许照雪生日那天发的朋友圈时，变得尤为强烈。

那是一张切蛋糕的照片，画面里，握着切刀的那只手白皙修长，虎口处有一颗很淡的小痣。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裴季川的手。

可明明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他还在电话里跟我抱怨。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这段时间忙死了，连饭都顾不上吃，胃病又犯了。”

裴季川难得撒娇，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吃宁宁煮的粥了。”

但这根本不可能。

两个城市相隔那么远，更何况，就算在同一个城市，我也不会再给裴季川煮粥了。

当时我正忙着，没顾得上回他消息。

裴季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晚上还有个很重要的饭局。”

他语气里满是委屈：“又要喝酒了，好烦。”

原来，这个所谓很重要的饭局，就是帮许照雪庆祝生日啊。

那条朋友圈里，许照雪还配了文字：

“还好你还在。”

底下一群人纷纷发着“祝 99”来贺喜。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我不禁想起，裴季川是那么痛恨背叛的一个人。

以前他那么喜欢的那条小狗，仅仅因为吃了他不喜欢的那个男生的一根肉条，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连我当时和其他男生多说了几句话，向来好脾气的他都和我冷战了好久。

可要是换成许照雪，裴季川好像就变得没那么介意了。

我不禁感叹，原来爱情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心底某个地方一阵酸胀，疼得厉害。

我眨了眨眼睛，强忍着酸涩，在底下也跟着评论了一句“祝 99”。

下一秒，裴季川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他急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紧接着又问：“宁宁，你生气了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我心里琢磨着，肯定是我哪儿做得不对

我小心翼翼地编辑了消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还附带着一个可怜兮兮讨饶的表情包

犹豫了一下，又发了一个大红包

我发完消息，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心里想着，这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我一种他可能也喜欢我的错觉

可我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季川不会喜欢我

他曾无数次很明确地对着他女朋友、对着他兄弟介绍我

当时，他拍着我的肩膀，满脸笑容地说

「宁宁是我从小到大都宠着的妹妹。」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局限在亲人的位置里

让我就像被关进了笼子，不敢逾越，动弹不得半分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

是裴季川的回复【一直在忙，刚拿起手机。】

我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想了想，又回复了句

【要不我给你点份粥？】

刚发出去，裴季川就秒回了一个可爱笑容

之后，手机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消息发来

我看着那可爱笑容的表情包，心里有点失落

我猜，应该是忙着去陪许照雪过生日了吧

我叹了口气，又继续去干自己的活儿

后来，我和裴季川的联络越来越淡

经常他发四五句，我才回一句

要是他问起来，我就说我很忙

也不知裴季川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说他在忙着陪许照雪

我们两个人的联系的确少了很多

直到这次过年回家

家里的饭桌上，热气腾腾，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低着头，一边扒着饭，一边胡乱想着

突然，我妈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阿川啊，你能不能给宁宁介绍一些男孩子啊？」

我听了，手猛地一顿，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妈妈接着又说

「本来还以为你们两个能走到最后呢。」

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

又说：「不过看这么多年你俩都没个苗头的，我们也就死心了。这丫头一个人在外边我们也不放心，阿姨就想问问你那边有没有认识的靠谱一点的男孩子？」

「妈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想说什么时却被裴季川打断了

裴季川放下筷子，看了我一眼，又轻笑

「倒是有几个合适的。」

我到嘴边的话生生被咽下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裴季川接着说

「不过我们宁宁眼光高着呢，之前我介绍的那几个她一个都没瞧上。」

他语气无奈，还摊了摊手

陈姨伸手打了他一下，佯怒

「那肯定是你介绍的不行！我们宁宁多好一姑娘啊，眼光高点怎么了！」

我不吭声，低着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心里想着，大概是谈恋爱之后发现爱情的好处了。

从我上了大学之后，裴季川就一直没断过给我介绍对象的心思。

即便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他还是不放弃。

有一次，裴季川满脸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一个都不行吗？要不宁宁你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静静地看着裴季川，张了张嘴，想说「我喜欢你」。

可刚吐出一个「我」字，就看到裴季川的新女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她娇俏地挽着裴季川的手臂，目光在我身上扫了扫。

然后撒娇似的晃着裴季川的手臂，说道：「亲爱的，人家想让你陪我出去玩嘛。」

这是一个和许照雪风格截然不同的女生，她打扮时尚，性格活泼。

裴季川温柔地低下头，轻声安抚着她，脸上满是宠溺。

而我，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以裴季川妹妹的身份旁观这一切。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裴季川和许照雪分手后，我会有机会。

可现实却残酷地告诉我，裴季川身边可以有很多人，唯独不会是我。

安抚好女朋友后，裴季川转过头看向我，问道：「宁宁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裴季川笑了笑，抬手压了压我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说道：「算了，你还小呢，我着什么急啊。」

接着又笑着说：「总归你的男朋友肯定是要让我好好把关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再多注意下。正好下个月我也要去c 市出差。」

在饭桌上，裴季川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当时的场景重叠了起来：「不过宁宁年纪还小，可以再过段时间——」

我出声打断了裴季川的话，然后朝他笑了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男朋友知道了会生气的。」

「男朋友？」众人惊呼起来。

我妈和陈姨更是喜出望外，连连向我打听是什么人。

在一众打趣声中，裴季川握着筷子的手突然顿住了。

他突然看着我，问道：「是你喜欢的人？」

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裴季川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挺好的。」

说完便低头夹了一筷子青椒。

这下轮到他被陈姨不敢置信地盯着了。

因为那是裴季川从小到大最讨厌吃的东西，小时候讨厌到连看都不能看。

但很明显，即便是吃进去了，裴季川也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陈姨欲言又止，提醒道：「小川，这是青椒。」

裴季川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我妈隐隐察觉到不对，大声说道：「你这死丫头该不会是为了宽我们的心，撒谎在骗我们吧？」

「不然怎么我问你这么多关于你那男朋友的事情，你都回答不上来呢？」

她老人家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看穿。

无人注意到，一旁的裴季川原本绷紧的身体，不动声色地放松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目光似有若无地轻轻扫过我。

要不说是知女莫若母呢？我没看裴季川，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

然后，我极其淡定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因为是刚交往啊。那不然我让我对象给大家先拜个早年？」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众期待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很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还带着睡醒沙哑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调侃。

「宝贝，才分开没多久就开始想我了吗？」

在听清声音的那一刻，裴季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而我听着沈越的称呼，内心早已麻木，但脸上却还要适时露出羞涩的表情，脸颊微微泛红。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妈不信我谈对象了。所以，来，拜个早年吧。」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当看到屏幕上沈越那张过分妖孽的脸时，我妈顿时乐开了花，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沈越也乖巧得出奇，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嘴甜地一个个打了招呼过去：「阿姨新年好，陈姨新年好。」

哄得我妈和陈姨都眉开眼笑，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融洽。

直到手机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裴季川时，沈越停顿了下。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遇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情般，脸上盛满了明显的笑意。

语调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挑衅：「哟，这位莫非就是我传闻中的大舅子？」

裴季川抬眸看向沈越，眼神中隐隐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沈越是裴季川的兄弟兼大学舍友，也是唯一一个裴季川丝毫没考虑过介绍给我当对象的人。

用他的话来说：

「沈越适合当亲人、当兄弟，唯独不适合谈恋爱。他野心过大，欲望太盛。宁宁，你的世界普通又单一，靠近他会受伤的。」

我以前最听裴季川的话了，每次听到他这么说，我都会乖乖点头。

所以每每看到沈越，我总是下意识离他远些。

却偏偏不知为何反倒是引起了沈越的兴趣。

于是我去裴季川宿舍送东西时，这人总会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

语气可怜巴巴：「七七，我的呢？」

我微微一愣，刚要开口，还没等我说话。

裴季川就冷下脸赶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威严。

难得露出几分性子里的占有欲：「这是宁宁给我的。」

而沈越假装没听到，他故意撇了撇嘴。

趁着裴季川不注意时朝我眨眼，那模样近乎撒娇：「可我缺七七送的啊！」

宿舍里热闹非凡，其他人的桌上都堆着送来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在灯光下闪烁。

只有我这边空荡荡的，我心里一阵失落，不禁嘀咕：「宿舍里几个人都有东西送来，就我没有，我多可怜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我看着那不算贵重的东西，犹豫地咬着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

想着反正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裴季川一脸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指用力地戳着我的脑袋，眉头紧皱：「你还真是个老好人。」

他气得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人家一装可怜就心软。你也不想想他在外面多受欢迎？出去说一声，我们这宿舍门槛都要被来给他送东西的人踩平了。」

我好脾气地笑笑，双手摊开，轻声说道：「总不好影响到你们宿舍关系吧。」

我顿了顿，又接着说：「你也说过他适合当朋友。我又不和你在一个学校，你以后真要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得麻烦朋友。这些又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反正我也是要给你送来的嘛。」

裴季川听了我的话，一下子噎住了，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最后他还是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大声说道：「那你得给我最多的！」

我笑着点点头：「好。」

那个时候我还乐在其中地偏向裴季川。

我满心期待，眼睛亮晶晶的，觉得只要再努努力，说不定我和裴季川的关系就能够往前一步。

如今不想了，倒是又反过来了。

「是。」

我顺着沈越的话介绍着裴季川。

就像之前裴季川无数次在所有人面前介绍我那样，我微笑着，声音轻柔：「他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哥哥，一直都对我很好。」

心底似乎有什么坚持的东西隐隐破碎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楼下看到的画面，裴季川和许照雪紧紧相拥，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那么亲密。

我又想到这段时间我已经慢慢习惯了和他的疏远，心里一阵酸涩。

有些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

于是我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也一直都把他当亲哥哥看待。」

裴季川看向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神情隐隐震惊中又夹杂着一丝茫然。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为何紧抿着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似乎是默认了我的话，只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与之相反的是沈越笑得愈发开心，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到了耳根，大声说道：「既然你是七七的亲哥，那以后也是我哥了。」

也不知是否故意，沈越还特地咬重那两个字的发音。

裴季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悦。

最后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面无表情地说：「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个紧急工作还没处理完，你们先吃。」

因为之前也有过饭吃到一半要去处理紧急事务的先例。

所以裴季川离开时，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只有沈越叫了我一声：「七七。」

「怎么了？」

我的视线从裴季川身上移开。

又一次，我的目光与沈越对上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我，唇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什么。」沈越轻声说道。

沈越稍稍顿了一下，旁若无人地接着说：「只是想让你多看着我。不要看别人，我会吃醋。」

我：「……」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挡住手机屏幕。

心里暗自想着，沈越这厮果真入戏很快。

就这么被他一打岔，我错过了裴季川的动作。

只见裴季川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头看向我，还打了个手势。

而这个手势意味着，他会在晚上偷偷带着我出去玩。

过去的很多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

除了中途离开的裴季川，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尽兴。

尤其是在沈越加入陪聊之后，气氛变得更加热闹了。

我第一次见识到，这人的花言巧语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难怪以前裴季川老是担心，我会被沈越骗了去。

可是，当后面沈越答应我妈，会来我家过年时，我还是被震惊住了。

我忍不住说道：「你也真敢答应啊！」

回到房间后，我没忍住，咬牙切齿地对沈越说：「我妈可精着呢，到时候被她发现你是假的，我看你怎么收场！」

「是你主动打来电话，又主动让我见了家长。」沈越反问道。

他接着说：「我要是不配合答应过来，那不是更证明了心虚有鬼？」

我被他噎了一下，转而又想起一件事。

我说道：「高铁票和机票早就没了。」

沈越自信地说：「我有其他办法。」

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另一边的沈越安静地看着我，目光深邃。

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你……」

沈越突然开口：「我今天好像吃亏了。」

说着，沈越往后靠在沙发上，伸手将额发抓起。

他凌厉的眉骨露了出来，目光似笑非笑。

而我不自觉地盯着沈越领口处。

那里的纽扣解开了，锁骨若隐若现。

我有些茫然，心里想着：这人刚刚是穿的这件衣服吗？

只是还没等我细想，沈越又开口了。

沈越说：「我叫了裴季川哥。」

我问道：「怎么了？」

沈越长吁短叹道：「他应该叫我哥。七七啊，我被占了大便宜。」

听说男生在称呼上总有一种莫名的胜负欲。

又想着这次的确是麻烦沈越了，所以我爽快应下：「行，你过来后我请你吃饭。」

沈越说道：「最近减肥，不爱吃饭。」

我沉默了一下，问道：「那怎么？」

沈越突然抬手扯着衣领。

随着他的动作，领口处露出大半截平直而又漂亮的锁骨。

我没忍住，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而沈越像是没注意到我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算算日子我也快过生日了。」

每年的这个时间，天气都冷得要命。

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在玻璃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他微微偏头，脸上带着一抹含笑的弧度，嗓音也染上了几分笑意，说道：“宝贝，你不觉得我这边少了些许温暖吗？”

说着，他的指尖意有所指地停留在自己白皙的脖颈处，眼神带着一丝期待地看着我。

我木然地继续盯着手机屏幕，淡淡地说：“行，我给你买条围巾。”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故作伤心地说：“买这个字从你口中说出真的让人觉得心寒。”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我亲自给您织一条，成吗？”

他眼睛一亮，嘴角上扬，说道：“这是你说的。”

话音刚落，沈越就动作利落地系上扣子。

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扣子之间，一颗一颗地扣好，一直到喉结之下，不露出半分春色。

我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无语：“……”

沈越挑眉，作势抬手，调侃道：“还想看？”

我二话不说就挂断了视频。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先前在看到裴季川时的那些烦躁情绪倒是消散了大半。

要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假的，我只是还没彻底习惯。

我盯着手机发呆，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

直到屏幕又亮起，还是沈越。

我接通视频，没好气地说：“你还有——”

沈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语调，可这次我却莫名听出了几分认真之态。

他轻声说：“忘记了最后一件事。”

我疑惑地问：“什么事？”

他嘴角微微上扬，温柔地说：“晚安。”

低哑的声音丝丝缕缕地透过听筒传来，仿佛带着一股魔力。

我不自觉抓紧了手机，可那两个字却像是堵在喉咙处，上下不得。

好在沈越只轻笑了声，说道：“后天见。”

7

和沈越的重逢完全在意料之外。

他是我公司的新甲方。

而作为组长的我带着方案去见人时，却遭遇了晚高峰和暴雨。

街道上，车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雨幕如注，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作响。

我心急如焚，心想完蛋了。

结果推门进去，就看到许久不见的沈越。

沈越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说道：“贵司是打算先来一波苦肉计么？”

说着，下一秒一条毛巾就盖在我头上。

他低头看我，啧了声，关切地说：“擦擦，别又感冒了。”

我抓着毛巾，顶着一屋子人八卦的眼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之后我和沈越莫名其妙就熟了起来。

就仿佛前几年那莫名其妙的疏远并没有存在过。

谁都没有主动提起。

在过年前，沈越突然找到我，一脸认真地说：“我还年轻，还不想那么早就和别人躺坟墓。你不也是吗？”

他接着说：“我想请你假扮情侣骗催婚的父母。”

想着前些日子我妈打电话来明里暗里谈起相亲的事情，我也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沈越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你啊。”

但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会发展成沈越来我家过年。

我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我妈走过来，一边推着我一边说：“快去超市买新被单床单。”

我无奈地说：“妈，我正烦着呢。”

我妈瞪了我一眼，说道：“别磨蹭了，快去，家里来客人了，得准备好。”

我只好乖乖地出了门。

我紧紧抓着门把，涨红了脸，据理力争道：

「我可以给他订酒店！」

妈妈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小沈千里迢迢过来拜年，哪能让人孤零零跑酒店住去？再说大过年的这住宿费得多贵啊，家里又不是没房间！」

妈妈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探究：

「我怎么感觉你不对劲？人家不是说刚谈恋爱的小情侣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的吗？」

我被妈妈这话问得瞬间红了脸，像只被戳中秘密的鹌鹑，立马闭上了嘴。

结果下楼时，我正低着头盘算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一抬头，正好碰到了要出门的裴季川。

他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突然心情变得很好，跟我打了声招呼：

「要出门？」

我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

他笑意更浓了：

「那一起吧。」

说完，裴季川转身返回屋里去拿外套。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找借口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一路上，小区里热闹非凡，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氛围。遇到了不少人，裴季川都极其自然地同这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问好。他面带微笑，声音洪亮，那亲切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他打小就是这个小区里最受宠的孩子，大家都喜欢他。直到有个热心的奶奶突然停住脚步，关切地看着裴季川：

「哎哟小川，你这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啊？」

裴季川轻轻嗯了声，声音有些虚弱：

「昨晚受了凉，有点发烧。」

说这话时他看向我，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委屈。

也就是这时，我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裴季川脸上那些不正常的红晕。他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被夕阳染上了颜色。还有他那声音，一感冒就会变得异常低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等人走后，我有些担忧地看着裴季川，说道：

「要不你去药店买药吧？我一个人去超市就行。」

我们恰好走到了分岔口。而药店和超市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裴季川喉咙哽了哽，眉头微微皱起，难得起了脾气，率先朝着超市走去。走了两步，又像是随口一问：

「所以你其实刚刚并没有看出来我生病了？」

过去的很多年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裴季川身上。裴季川生病了，我会心急如焚地照顾他；裴季川不高兴了，我会想尽办法安慰他；裴季川闹别扭了，我会耐心地哄他……

可今天我满脑子都在想沈越来了后我该怎么瞒过我妈的火眼金睛。于是我有些心虚，低着头，低声说道：

「我刚刚在想事情。」

裴季川走在前面，声音有些闷闷的：

「昨天还说把我当亲哥呢。」

我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调侃似的说了句：

「结果你今天连我生没生病都看不出来了。」

我抿了抿嘴，没吭声。

裴季川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我受凉是因为谁啊？」

「什么？」

我没听清裴季川这小声嘀咕的一句。

「没什么。」

他又主动放慢了脚步，等我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

「你昨晚睡得很早吗？」

昨晚……

我没忍住脸红了一瞬，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我低低地嗯了声。昨晚沈越那一声「晚安」像是有魔力似的。没多久我就困了。结果晚上做梦又梦到了沈越。这人真是连睡觉都不给我清净啊。

我尴尬地咳嗽了声，急忙扯开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定。」

我轻声说道，声音在这略显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单薄。

「哦。」

裴季川简单回应了一声，语气平淡。

说完之后，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冷场的尴尬。

好像自从我下定决心放弃、远离裴季川起，我们之间的交流就变得越来越少。

此刻，我们并肩走着，裴季川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的脸，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但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们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超市的方向前进。超市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可我们之间却安静得有些异样。

终于，我们走进了超市。超市里灯火通明，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走到零食区时，我习惯性地张了张嘴，问道：「你要买什么零食吗？」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又问了这么一句。

裴季川却又笑了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老样子。」

「哦。」

我干干地应了声，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地开始在货架上挑选裴季川喜欢的零食。

我专注地挑选着，没注意到身边的裴季川心情又瞬间变得很好。他微微歪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我忙碌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直到我选完零食，推着购物车来到卖床单被套的区域，我下意识地问了句：「沈越喜欢什么颜色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到裴季川脸上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犀利而冰冷，不过这种神情只有一瞬。

「怎、怎么了？」我有些紧张地问道，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要住你家？」裴季川的声音同时响起，他紧紧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紧接着，裴季川看着我，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却噙着淡淡的嘲讽：「他以什么身份住在你家？」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裴季川这么针对一个人的尖锐模样。

上一次还是读书时，有个男生递给了我一封情书。

那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校园的小道上，我正站在那里，那个男生红着脸，双手捧着情书，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就在这时，裴季川过来找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还没拆开的情书就直接到了他手上。裴季川站在那里，一目十行地看完，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带着情书走了。

我其实和那个男生并不熟，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直到几天后，我得知裴季川突然要参加篮球比赛。

我忍不住好奇，拉着裴季川的胳膊，问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出很多汗的运动吗？」

裴季川有些轻微的洁癖，他不喜欢汗味，也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他只是平淡地说了句：「突然想试试了。」

然后，他又看着我，问道：「你明天会来给我加油吗？」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

当时我天真地以为裴季川是突然有了新的爱好，还着实为他高兴了一会。毕竟他这人表面看着温和，实际上朋友并没有几个。

直到第二天，我来到了球场上。

球场上热闹非凡，阳光炽热地洒在地面上，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送情书的男生。从旁人口中，我得知他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

他看到我，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还用力朝我挥手。

我有些尴尬，脸微微泛红，也只好挥手回应。

却被裴季川抓了个正着。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责备。

我立马收回手，一脸严肃。

裴季川似乎笑了下，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引得我身边一堆女生尖叫。

而很明显，

那此起彼伏的尖叫根本停不下来。

体育馆内，灯光亮如白昼，人群的喧嚣声在墙壁间回荡。

整场比赛，裴季川打得很凶。

他双眼紧紧盯着对手，每一次进攻都带着十足的狠劲，几乎是全程压着那个男生打。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运球、突破、投篮，一气呵成，针对意味明显到连我这个完全看不懂篮球的人都看出来了。

打到后来，那个男生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暴躁。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失控，运球时的力度也明显加大。

爆发点在比赛结束后，裴季川走到那个男生面前，说了一句话。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男生原本就涨红的脸变得更红了，本就攒了一肚子火的他，直接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向裴季川。

看到裴季川摔倒时，我的心猛地一紧，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我顾不上周围的人群，急忙迈开步子赶过去扶人。

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脸上一脸焦急担忧，有的还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唯独受伤的裴季川唇角笑意浅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如同心满意足的胜利者。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裴季川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

「你以什么身份来喜欢她？」

9

时隔多年，我再次听到了这句极为相似的话。

那一刻，我有些恍惚，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这句话在我耳边回荡。

但更觉得好笑，我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我说：「沈越是我男朋友。」

「他不是！」裴季川立刻反驳道，声音有些急切。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冲，裴季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我问过沈越的助理，你们除了合作以外很少有其他的交情，就连见面也只是因为两个星期前的一次合作。」

「宁宁，你们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如果是一见钟情，」他又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那早该发生在五年前。」

裴季川的语气极为笃定，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而我此时讨厌极了他的这种了然。

就因为熟悉我、了解我，所以对我的事情都极为自信，甚至是自负。

我皱了皱眉头，强压着莫名而来的怒火，极力维持着冷静：「感情这种事哪能说得这么准？」

「我和沈越相处挺好的，就想着谈谈试试。」我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在回忆和沈越相处的点滴，「更何况这么多年了还能在陌生城市重逢，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裴季川冷脸，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他不适合你。」

于是那股怒意彻底压制不住，我的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我开口：「那你说——」

「我不适合七七，难道你就适合吗？」

吊儿郎当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极其自然地揽着我的肩膀。

沈越挑眉，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眼神挑衅地看着裴季川：「你这大舅子管得是不是太多了些？」

「沈越？」

我讶异地抬头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讶。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对，你怎么来的？」

「开车啊。」

开车？我这才注意到这人眼下一片青黑，像是熬夜没睡好的样子。

「姜姨说你来超市了，我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明亮的商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缓缓抬手，手指轻轻碰了下我的脸，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说道：「看来七七说得没错，我们是真的很有缘分。」

我身子微微一僵，还不太习惯和沈越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而此时，裴季川就在我的身后，那冷冷的目光如芒在背，直直地注视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僵硬着身子，故作亲昵地埋怨道：

「不是说好了后天见吗？你提前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沈越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轻声说道：「因为想早点看见你。」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昨晚和你说了晚安后，我就特别特别想看到你，一刻也忍不住了。」

他又提起昨晚的事，我只觉得脸颊发烫，没忍住红了脸。心里暗自想着，沈越这厮果真会撩。

可当我对上裴季川那双盛满了然情绪的黑眸时，那点羞涩的情绪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一度让我沾沾自喜的了解，如今反倒成为戳穿真相的细针。我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好在裴季川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

在对上裴季川时，沈越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容，说道：「是啊，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突然，他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恶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看许照雪也回来了，这是小情侣分分合合多年终于打算定下来回家见家长了吗？」

裴季川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眼神变得犀利，冷冷地说道：「我们没复合。」

听到他的话，我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沈越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早晚的事。」

裴季川拧起了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皱着眉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然后接起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裴季川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犹豫地看着我，面色纠结了一瞬，眼神里满是歉意。最后，他语带歉意地说：「抱歉宁宁，我可能得先回去了。」

我摆了摆手，不知为何反倒松了口气，说道：「你有事就走吧。反正有沈越在呢。」

可就是因着这句话，裴季川的脸色陡然沉了不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匆匆地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沈越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刚刚打电话的是许照雪。」

我一愣，反应平淡地「哦」了声，心里并不意外。然后忍不住吐槽道：「分手了还和前女友拉拉扯扯，藕断丝连。」

沈越极其自然地接手了推车，扫了眼里面的东西后，扭头一本正经地叮嘱我：

「像这样的男人一定不能要，否则太容易受伤了。」

这句话莫名耳熟，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敷衍似的点头说道：「知道了。」

沈越却像是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等重又走过零食区时。

在热闹的超市里，人来人往，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他突然停了下来，动作十分自然地伸手，把推车里的一些东西拿了出去。

接着，他又在旁边的货架上挑选了一部分东西，放进了推车里。

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拿出来的基本都是裴季川喜欢吃的那些零食和食品。

沈越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说道：「好歹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你总得买些我喜欢吃的吧？那些我都不爱吃，就别浪费这个钱了。」

我有些好笑，要知道，新瑞科技出了名的散财CEO 居然在和我说别浪费钱。

不过，我并没有阻止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原来是我妈发消息过来，让我带些东西回去。

我低下头，眼睛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没注意到沈越已经推着车往前走了一段路。

等我抬起头时，就看到这人有些别扭地拉着推车又倒了回来，他的脚步有些不自然。

我疑惑地问道：「你做什么呢？」

沈越语气自然，就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说道：「看你没跟上来，我就退回来呗。」

这只是一件小事，可裴季川从没这样做过。

以前和裴季川在一起的时候，他只会站在原地，双手插兜，等着我走过去。

我永远都在看着他的背影，不断地加快脚步前进，有时候真的觉得挺累的。

想到这里，我弯了弯唇，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那谢谢你的体贴了。」

沈越突然俯下身，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对上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有只小兔子在心里乱撞。

我装作淡定的样子，伸手推开他，说道：「没有。」

沈越也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可下一秒，原本放在推车上的手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指很灵巧，轻轻滑入我的指缝，和我十指相扣。

我感觉到脸上一阵热意，就像被火烤了一样，下意识地想松开。

却被沈越叫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说道：「别动。」

他没有直起身，反而更贴近了几分，近到两人的呼吸仿佛都交叠在了一起。

我有些慌乱，刚要开口说「你——」

沈越却轻声说道：「你左后方有个一直在笑的阿姨，她正在拍照，你认识吗？」

我假装不经意地瞥了眼，看到那个阿姨正拿着手机对着我们笑，心里一阵无奈，说道：「是我妈的朋友。」

沈越「哦」了声，又晃了晃交握的手，笑容狡黠，就像个调皮的孩子，说道：「那不是更应该这样吗？」

于是，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前走，周围的人时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到底有些不自在，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直到沈越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看出来了？」

我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越口中那个他是指谁。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

想到裴季川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又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回去和我妈说。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他很了解我。」

沈越又问道：「比姜姨还要了解你？」

我顿住了脚步，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裴季川的确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他占据了我满满的青春，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就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放映。

握着我的那只手不知为何突然紧了下。

沈越轻声说道：「这样啊。」

沈越轻轻点头，偏头看向我。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

他注视着我，缓缓说道：「说不定哪天，那个占据最了解你的人的位置就被别人取代了呢？」

我印象里的沈越，向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

可这次，他眼底的灼热与认真，如同一团火，烫得我不敢与他对视。

回到家后，我才知道裴季川所谓的回去，是回A 市。

他说公司那边出了点事，需要他回去坐镇。

我妈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这男人太忙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越站在一旁，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附和道：「是啊，连陪家人的时间都没了，还好我还能留下来陪陪姜姨。」

他这话一出，我忍不住悄悄觑了他一眼，心里暗自腹诽：之前连续加一个星期班，直接在公司睡下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沈越这句话，倒是让我妈原本略带忧虑的脸上眉开眼笑起来。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会讨人欢心。才来短短几个小时，在我妈心中的地位就直线逼近我。

只是沈越过来得太早，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好。

我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说道：「那我去给他订酒店！」

「不用。」我妈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

接着，她又笑着解释：「反正小沈是你对象，用用你以前的床单被套也没什么的。我都洗干净收好了的。」

沈越站在一旁，脸上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

我心里怀疑我妈私下里已经问过他了，现在不过是来通知我一声。

于是，我又被赶去给沈越铺床单被套。

「没想到早来还有这种福利。」不知何时，沈越靠在门上，双手抱胸，看着我，闷声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恼火，把手中的被子用力一扔，没好气地说：「自己来弄。」

「好歹我是客人啊。」沈越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别看他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模样，收拾东西的动作却十分利索。

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想起之前他在厨房给我妈打下手的样子。

沈越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偏头看向我，问道：「很惊讶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我以为你不做这些的。」

大学时候，沈越并不住宿。他在校外买了一套公寓，每天都会有家政过去打扫。

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我每次去找裴季川的时候，沈越都在。

「以前的确不会。」沈越突然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冷淡了不少。

房间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沈越微微低头，专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他轻声说道：「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一直被细心照顾着，甚至习以为常时，就想着在其他方面胜过他一头，好让那个人也多瞧瞧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又夹杂着些许期待：「多瞧瞧，说不定就能喜欢上了呢？」

说着，沈越低声轻笑起来，那笑声如同轻柔的微风，撩拨着我的心弦。

我的心跳声瞬间又加快了许多，一种莫名的紧张和羞涩涌上心头。

又来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从昨晚那声晚安开始，就有什么似乎在不受控地发展着。

我心里清楚，我应该阻止这种感觉的蔓延，可不知为何，我却莫名犹豫了起来。

「是吗？」我干干地笑了声，眼神有些闪躲，试图回避这个话题。

我接着说道：「你现在做得就挺好的。」

好在沈越并没有继续就这件事说下去，他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他带着一丝期待的神情说：「姜姨说你从小手工就不行。所以，我能小小期待下我的礼物吗？」

先前那些莫名的情绪瞬间被冲淡，我故意瞪了他一眼，装作生气地说：「我还是能织好一条围巾的。」

「我早就知道了。」沈越小声嘀咕着。

我没听清他的话，疑惑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沈越直起身，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这次是单独送我的吗？」

我被他的问题问得莫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对我而言，织一条围巾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个字戳中了沈越的点，他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耀眼。

他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无数的星星。

我又没忍住，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赶紧别过脸去。

「好了，」我摆了摆手，故作镇定地朝门外走去，「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

也是刚才沈越直起身时，我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疲倦，这才让我想起来，这个人是开车过来的，想必很累了。

只是刚走没两步路我又被他叫住：「戚宁。」

「怎么了？」我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沈越很少连名带姓叫我，从第一次见面起，他老是不着调地叫我「七七」。

我以为是有什么事遗忘了，便回头看去。却看到沈越站在床边，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他的眼神有些羞涩，又带着一丝认真，缓缓说道：「其实白天里我还少说了个原因。」

我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

沈越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隔着手机说完晚安后，我突然很想试试当面和你说晚安是什么感觉。」

暖黄的床前灯光打在他脸上，出奇温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梦幻中的王子。

而在我的注视下，沈越白皙的脸上一点一点染上红意，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轻咳嗽了下，然后低声说了句「晚安」。

心底某个地方像是被轻撞了下，不疼，但痒痒的。

于是有些话说出来就水到渠成了。「晚安。」

我微微弯了弯眸子，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缓缓说出了昨晚没能说出的那两个字。

话音刚落，那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在原地。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有人害羞的时候，真的可以全身都通红啊。

而且还是一个据说身边女伴从没断过的人。

沈越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星期。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沈越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给我妈打下手，动作娴熟地切着菜。

吃过饭后，他又陪我爸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下棋，时而皱眉思考，时而落子果断。

渐渐地，他成功取代了我在我家的地位。

我忍不住吐槽，撇了撇嘴说：「你干脆留下来当他们儿子算了。」

沈越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下，目光带着一丝深意，意有所指地说：「儿子不行。」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不过换个别的身份我会很乐意。」

自从来我家后，这人的司马昭之心就毫不遮掩了。

好在我如今习惯了不少，我双手抱胸，直接反击：「那你是想取代点点的位置吗？」

点点是我带着沈越出去逛时捡到的一条小狗。

那天，阳光暖暖地照着街道，我和沈越正慢悠悠地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叫声。

顺着声音找去，发现了瑟瑟发抖的点点。

沈越立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小狗抱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

然后，他抱着小狗去打了针，认真地检查完身体后才带回家。

虽然是我说要带回来的，可这几天一直都是沈越在照顾。

沈越抱着点点，优哉游哉地反驳：「那不行。」

他轻轻摸了摸点点的头，笑着说：「这可是我儿子。哪有老父亲抢儿子地位的？点点你说是不是？」

「汪呜！」点点似乎听懂了，欢快地叫了一声。

我白了他们一人一狗一眼，懒得理会这一唱一和的场景。

正巧有通电话打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陌生来电。

我起身，慢悠悠地去了阳台。

冬日的寒风吹过，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接起电话说：「你好——」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我一愣，许照雪？她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没有存许照雪的电话，所以我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误触。

于是我安静地听着，耳边只有寒风的呼啸声。

没过多久，裴季川略显疲惫的声音就响起：「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

许照雪冷嗤一声，语气带着嘲讽：「谁装个样子会在别人家一待就一个多星期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只有偶尔的风声。

裴季川像是在自言自语：「宁宁不会喜欢沈越的。」

他又接着说：「他不是宁宁喜欢的类型。」

许照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寂静的冬夜中显得莫名地刺耳：「她不去喜欢沈越，难道还来继续喜欢你吗？」

听到那个「继续」，我不自觉发愣。

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远方。

我暗恋了裴季川八年，但我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喜欢。

或者说，我也从来都没有机会对他说过喜欢。

因为每每当我鼓起勇气，准备向他表白时，裴季川就会带着一个女孩走来，笑着对我介绍：「宁宁，这是你嫂子。」

然后又多了一个帮我介绍对象的人。

我以为裴季川不知道——

昏暗的房间里，灯光昏黄而暧昧。

我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心乱如麻。

裴季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

「她不能喜欢我。」

这次，裴季川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他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又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声音冷静而又伤人：

「我也不会喜欢她。但同样，我也无法拒绝她。」

电话这头，我呆呆地听着，眼神有些空洞。

他并没有对许照雪的话表现出任何的一丝诧异。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点。

哦，原来裴季川知道我喜欢他。

或许一直都知道。

但他一直都在刻意无视着。

我突然就觉得很好笑。

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苦涩。

裴季川说他无法拒绝我的喜欢。

但这种无视又何尝不是一种拒绝呢？

这么多年来，我们只能尽力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

我站在原地，不敢前进。

而裴季川，也在不断阻止着我前进。

我急了，对着电话大声质问：

「那你为什么要和她说你并没有和我复合，这会让她觉得她还有机会！」

这次，裴季川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只有沉默，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我气得满脸通红，手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

我挂断了电话，并不想继续听下去。

然后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夜色如水，路灯昏黄。

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

不管许照雪打来的这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都清楚地知道我该真正放弃裴季川了。

没有任何赌气成分的存在。

不再牵扯到任何一个人。

我只是，不会再那么卑微而又胆小地去爱裴季川了。

之前说要放弃。

可不管是刻意的疏离还是答应了沈越假扮情侣的建议。

其实我潜意识里还是在意着裴季川。

我期待着他的反应。

怎么可能一说放弃就会真的放弃了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第一次被人欺负，是裴季川保护了我。

那时候，阳光明媚，校园的角落里，他像个英雄一样站在我面前。

他皱着眉头，眼神凶狠地瞪着欺负我的人，大声呵斥。

我第一次来月经，是他手忙脚乱地去超市买来卫生巾。

他红着脸，在超市的货架间慌乱地寻找着，样子有些滑稽。

我第一次对我的未来感到茫然，也是他连夜从旅游的城市独自一人赶了回来陪着我。

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眼里满是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温柔。

然后又费尽心思替我抢到了我期待很久的美术展的门票。

在我过去的二十五年人生中。

「裴季川」这三个字就占据了大半。

我有些恍惚。

直到手机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响。

是许照雪发来的短信。

【你都听到了吧？裴季川不会喜欢你，但他已经为了你停留在原地很久了。以他的能力，他原本可以行进得更快的。

【戚宁，你一直都在拖累他。】

这话说得不客气极了。

但说实话，并没有那么难受。

身后传来沈越大喊大叫的声音。

似乎是点点突然尿在他身上了。

沈越跳着脚，满脸嫌弃，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惹得我妈一阵大笑。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还指着沈越说：「你这孩子，真是拿点点没办法。」

我突发奇想地点开我的朋友圈。

往下一翻都是关于沈越的。

我翻看着手机相册，里面有一张照片，是沈越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的场景。

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沈越系着围裙，脸上带着专注又满足的神情，在炉灶前忙碌着，那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就摆在整洁的餐桌上。

还有一张照片，是沈越抱着点点去打针。